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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菁:不提供解决方案,只提供新视角和新信息

发布日期:2015年05月26日
作者:张倩侠     来源:《幼儿100》(教师版)2015年5月刊

      2015年4月,中国学前教育研究会学前教育管理研究专业委员会决定成立“学习故事研习项目”,旨在进一步探究如何在《3-6岁儿童学习和发展指南》(以下简称《指南》)教育思想体系指导下,运用学习故事的理念和实践促进幼儿的学习和发展。
 

      “老师们报名的热情太让我惊讶了!”毕业于新西兰惠灵顿维多利亚大学的教育学博士周菁告诉《幼儿100》杂志记者。1992年她从上海幼师毕业后,经历了十几年的一线实践,曾与新西兰的幼儿教师结下一段友谊,并于2006年赴新西兰读书、工作。
 

       作为专家组组长的周菁坦言,新西兰幼儿教师和“学习故事”改变了她对教育的理解,也改变了她与儿童一起工作的思维和行为方式,让她把目光从教师的“教”转而放到孩子的“学”上。但是她到现在仍然没有刻意推广“学习故事”,也不会主动分享。毕竟我们与新西兰国情不同,幼儿园的人数、管理、评价等都有差异,只有面对那些具有发自内心的学习动机,认可它,觉得它可能带来改变,愿意听的人,她才会介绍、分享。
 

大环境已准备好,想改变什么很重要
 

       从2013年开始,在教育部和中国学前教育研究会的支持下,“学习故事”逐渐被中国幼教界关注。周菁认为,学习故事之所以能够开始落地,是“大环境准备好了”。
 

       自1989年起,教育部颁布了一系列专业指导性文件,如《幼儿园工作规程(试行)》《幼儿园教育指导纲要(试行)》《幼儿园教师专业标准》《指南》,逐步将儿童发展的基本理念、评价方式及师幼关系朝着国际幼教界的共识引领。方向明确、理念清晰,可要让数以百万计的幼儿教师将理念内化,转化为日常的教育行为,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实现的。
 

        从2009年到2013年,周菁往返中国与新西兰之间做博士论文。她的课题是中国幼儿教师的叙事研究,选择了6位分别来自不同类型幼儿园的老师,有新老师,也有工作十几年的成熟教师。四年的研究过程让她更了解当代中国的幼教环境,看到了中西教育理念共存的情况下这些老师的成长、经验、困惑。她发现,“我们的《纲要》和教改提倡的理念是先进的,但日常教育行为更多受传统思维模式主导”,但让人欣喜的是,幼教人都想给孩子好的东西,都在努力寻求各种路径、方法为儿童提供高质量的幼儿教育,只是大家用劲儿的地方不一样而已。
 

      “学习故事”能在北京等地落地探索,在周菁看来,是天时地利人和的机缘。相较其他探索者,北京三义里一幼算是在这条路上走得比较远的,让很多人看到学习故事能“接地气”。这源于园长刘晓颖清晰地知道园所的愿景和自己想要改变的是什么。所以,她接触“学习故事”时才能敏锐地捕捉到:或许这就是改变现状的抓手。
 

       一直支撑着三义里一幼,被老师们视为导师的周菁,曾被实验班的教师刘婷比作“机器猫”——每次他们有困惑,周老师总能掏出一个东西,提供“神奇”的帮助。周菁却认为,自己做的仅仅是根据他们的困惑去提供信息。“整合信息和建构理论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不提供解决方案,只提供新视角和新信息,这样才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学习和成长过程。学习就是这样的。”
 

“学习故事”就是园长给老师松绑,老师给孩子松绑
 

       虽然理念上差别不大,但这种评价体系毕竟是外来的,老师们需要经历一个打破习惯性思维、工作方式,重新整合的过程,他们遇到的挑战并不少,其中有些挑战也是周菁之前从未想到过的。
 

       写学习故事,从哪里入手,有没有一个支撑?这个问题曾把周菁问住了,《指南》就是支撑,可老师们为什么还是迷茫?层层剖析,她发现虽然大家一直在说过程,但纠结点仍是结果,问题出现在“目标先行”上。
 

       很多老师的“目标先行”思维模式是:回应和支持孩子学习要先在《指南》里找一个典型表现作为具体目标,再想办法做设定,考虑怎么完成目标。而在新西兰,老师的目标就是发现孩子的兴趣,然后思考怎样激发他更深、更广、更主动地参与,参与过程中每个孩子会实现不同的学习成果。孩子参与时,老师也有预设方向,但每个孩子会达到哪里是不一样的。差异背后的原因是学习观不同,新西兰老师将学习的过程视为一整套和参与有关的机制的转变,学习和发展的过程就是儿童转变参与状态的过程:参与的位置从边缘到中心的转变,参与者的身份从学徒到专家的转变。
 

       目标先行没错,但要搞清楚是谁的目标,是老师的,还是孩子的?先有成果,还是先有参与?孩子参与前后,经验有没有发生变化?搞清楚了这些,目光就能聚焦到活动过程上了,所写的故事也才能是过程性评价。换言之,思考的标尺是教育原则,而非发展目标。
 

       “注意—识别—回应”,这三个环节也曾让一些老师犯难:识别得不好,导致回应遇到问题。周菁认为,识别是教师对幼儿当时的心理解读,不是绝对客观的,不存在好坏、对错,最糟糕的结果无非就是教师的回应没得到孩子的认可。她告诉老师们不要为此沮丧,而要不断努力去“注意—识别—回应”,如果回应无效就继续去注意,看看孩子为什么不回应你,他在回应什么?他到底在做什么?到底对什么感兴趣?然后再去识别和回应,一直用这个思路真实、客观地呈现孩子的学习过程,就会越来越明白他行为背后的想法,越来越走近他的心。
 

       在周菁看来,“学习故事”就是园长给老师松绑,老师给孩子松绑,给他们自由和空间,相信他们学习和成长的能力。因此,要想把“学习故事”用好,不仅需要老师改变行为,也需要幼儿园在同样的理念下把环境创设、教研、管理、家园共育变成一以贯之的一盘棋。
 

硬件、环境都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心”的改变
 

       “方法是无穷的,学习故事只是一种,还可以有很多其他的抓手,只要大家肯去实践。”周菁对《幼儿100》杂志记者说。
 

      “学习故事”对硬件、环境的要求并不高,源于新西兰特殊的社会和文化情况。新西兰的幼教形态多种多样,有半日制、全日制、混龄的、毛利人的,也有蒙台梭利的、华德福的,他们认为每种形态都重要,都有存在价值,于是就要寻找共性,寻找可以通用、活用的儿童教育评价方式,其中最重要的核心就是为什么评价、评价什么。诞生于这种背景下的“学习故事”已先后被英国、澳大利亚等国家借鉴。
 

        当它进入中国的时候,作为见证人的周菁,最希望的是从“心”开始改变老师,改变对孩子的看法,让大家相信孩子的能力,慢慢落地生出适宜中国的根,万万不可急功近利,“我最怕的就是我去培训完了,园长说下周每人交三篇学习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