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学习 我快乐 我成长——第八届全国幼儿园音乐教育观摩研讨会综述

执笔/南京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  孙云霞   指导/许卓娅

      一、大会简介

      由中国学前教育研究会幼儿园课程与教学专业委员会主办的第八届全国幼儿园音乐教育观摩研讨会2012年12月18日至20日在四川成都隆重召开。大会采用主题报告、主题沙龙、教学观摩研讨、互动工作坊等几种方式进行交流分享。参会人员包括在各种不同相关机构工作的幼教工作者，其中绝大多数是在幼儿园一线工作的教师，发言人数多达124人次，为历届大会之最。
      本届全国音乐年会的主题为“我学习、我快乐、我成长”。研讨会所有教学观摩活动、互动工作坊在延续第七届大会工作主题“游戏音乐，快乐成长”，进一步努力推动“音乐教学游戏化”进程的基础上，着重探究了“幼儿学习品质培养”的问题，并同时开始对“幼儿人格品质培养”的关注。
      在开幕第一天的全体大会上，来自北京中国石油大学的赖达富和来自湖南湘西农村乡镇中心幼儿园的龙启忠老师作了主题报告。两位工作生活背景完全不同的男教师分别介绍了匈牙利的柯达伊音乐教学法和以苗族民间音乐素材创编的儿童生活歌曲。尽管演讲的内容“一洋一土”，但两位演讲者都关注到了儿童的音乐学习需要更贴近他们的游戏化学习方式。
      另外，当天大会开始和结束时，近千名参会教师当场学习演唱了大会会歌《田野之歌》，歌声里透出的情感庄重而深切，誓言一样的歌词让许多人都被自己的歌唱感动得热泪盈眶。

      二、关于音乐教学游戏化的探讨

      （一）音乐游戏与音乐教学游戏化的界定
      不少教师在提供观摩活动时，已经开始考虑尽可能以自己能够理解和认可的“游戏化方式”进行设计和实施，但这并不等于大家已经一致性地了解和理解了游戏和游戏化这些概念的内涵，以及提出游戏化概念的价值所在。因此，在观摩之后的研讨时间里，与会代表就“音乐游戏”和“音乐教学游戏化”的界定与区别的问题，展开了激烈讨论。
      首先，关于音乐游戏，争论的焦点主要在：游戏规则的选择和制定是否一定要与音乐要素的统帅和制约相互统一。其实，这个问题是完全不需要争论的。因为如果游戏规则与音乐要素完全没有关联，那么就不能称其为音乐游戏了。只不过，提出问题的老师的具体质疑是：有一些教学活动看似热闹，但教师和幼儿似乎完全不在意音乐的存在，完全没有将音乐“和谐”到游戏操作努力目标中去的意识，这种活动是不是还有改进和提升的空间呢？当然。最后，大家基本同意，从适合儿童的学习方式出发，所有的音乐活动都需要以游戏的方式开展，但音乐教学游戏也应能真正吸引幼儿参与音乐学习，激励幼儿通过游戏操作不断提升其参与音乐活动和享受音乐乐趣的水平。
      其次，关于音乐教学游戏化，争论的焦点在“游戏”和“游戏化”究竟有什么实质区别上。在南京师范大学许卓娅老师提供的主题报告中，许老师展示了一个世界传统儿童民间游戏规则的“类型清单”，其中的“表演游戏、控制游戏、传递游戏、领袖模仿游戏、身体接触游戏、输赢竞争游戏”等类型中，可以找到我们自小就熟悉的具体音乐游戏的身影。如“表演游戏”重点是随音乐表现人物的思想、感情和行动；“控制游戏”重点是在音乐的特定位置静止造型并保持克制，直到音乐出现解除克制的信号为止；“领袖模仿游戏”比较简单的如“请你跟我这样做”和比较复杂的如“照镜子”、“猜领袖”等，都是以快速准确地做出与领袖相同的动作为主要游戏规则的，体育游戏也可以有领袖模仿，但通常无需合乐，而音乐游戏则是必须合乐的；“身体接触游戏”的亚种之一“花式对击掌”，是一种全世界儿童都曾经会玩的合作游戏，无论伴随儿歌、歌曲或音乐，击掌的动作总是需要合乐进行的；“输赢竞争游戏”的亚种类型繁多，就以“丢手绢”为例，虽然幼儿都更关心最终追逃的输赢结果，但边歌唱边行走，并自然注意歌唱与行走的和谐关系，也总是与各种体育追逃游戏最重要的区别。
      许卓娅老师认为，以上各种“具体游戏方式”都可以看成是设计某一种具体游戏活动的思路。但音乐教学游戏化的关键在于“化”，即“转变”，也就是如何在具体的音乐教学中，将这些“游戏形式”转变为能够让幼儿乐此不疲、流连忘返的“游戏状态”。最终许老师提出自己的看法：不管用任何手段，凡是能够激发幼儿的好奇心、好胜心、爱美之心，吸引、激励幼儿主动投入学习活动的手段，都可以算是游戏化的手段。许老师还引用了北京师范大学刘焱老师的“玩相”概念作为判定活动“游戏化水平”高低的标准：幼儿在活动中认真投入的程度越高，持续投入的时间越长，愉快程度和创造性表现水平越高，即幼儿是否真正在“玩”的一个“外相”，我们可以从外相观察来推断幼儿是否在玩或玩得是否享受。
      （二）音乐教学游戏化的核心：持续激发和保持幼儿的好奇心、好胜心、爱美之心
      许卓娅老师在其主题报告“音乐教学游戏化与学习品质培养”中，借用了美国“高瞻课程”的一个目标表述语句：“挑战与成功永远是激动人心的人生追求”，说明游戏化教学努力的价值内核，并指出我们认同此观点的主要依据是，美国人本主义心理学家马斯洛对“个体基本需要层次”的理论研究——儿童有缺失性需求和发展性需求。缺失性需求的满足能够让幼儿获得生理、心理的基本安全感和舒适感，而发展性需求，即认知（好奇心）、审美（爱美之心）、自我实现（好胜心）的满足对个体发展更为重要，能够极大提升个体生活质量和生命品质。对幼儿来说，成长的快乐更多源自于发展性需要，包括求真、求美和自我实现的需要。主动追求这些需要满足的个体努力，主要依靠自然环境和教育环境来激发。因此，教师实施音乐教学游戏化的关键，就在于追求“教育环境激发的幼儿主动”，核心便是“挑战与提升”，着力点则在幼儿的“好奇心、好胜心、爱美之心”。
      本次大会观摩活动中，很多教师已经在着意激发幼儿的“三心”需要方面取得一定成果。如，有些教师在幼儿回答之后会刻意用“哦，有可能噢”“是这样吗？那可不一定哦”；在组织活动时会用“你们敢不敢挑战一下”等语言来激发幼儿的好奇心、好胜心。
      （三）音乐教学游戏化的实践模式：幼儿园音乐教学的“傻瓜流程”，和人际互动的“WE—EE模型”
      许卓娅老师和她的团队通过研究幼儿的音乐学习规律和有效音乐教学规律，归纳出了幼儿园音乐教学的“傻瓜流程”及“WE—EE模型（warm、encouragement—effectiveness、easy）”，意指教师通过循序渐进、温暖、激励以及挑战适宜的教学模式，促进幼儿的有效性学习。在幼儿园团体律动教学“傻瓜流程”的总流程中，包含“故事、动作、音乐、其他”四个工作阶段。具体是指：首先，教师讲述必要的故事情节，然后再向幼儿提供预设的简单故事表演动作，或与幼儿共同生成相关的动作，随后再引导幼儿用这套故事表演动作去完整感知音乐，此后再添加必要的游戏挑战。在总流程之下还有“空间流程、合作流程、构—控流程” 等细节调控的具体工作流程。
       这两个模型主要提供了基本匹配学习难度循序渐进规律、群体学习管理的具体规律和人际互动正能量激发维持的具体规律的工作步骤和方法，能够为教师特别是新教师的快速成长提供具体的指南。本次观摩研讨活动中，不少教师已经开始尝试使用“傻瓜流程”和“WE—EE模型”的思路设计自己的教学活动。这样，教师便可以在稳定流程的基础上，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与幼儿的积极互动上，避免大面积地出现所谓消极行为的管理问题，使幼儿始终保持积极有效的学习状态。
      当然也有部分代表提出，严格照搬这些模型是否会扼杀教师个人的创造性和教学艺术的丰富性。对此，我们认为，模型本身是大量反复实践总结的产物。新手教师可以利用前人的经验，有效避免不必要的教学混乱和师幼对立关系；而有经验的教师掌握了一般规律并能熟练运用之后，模式当然可以调整、拓展、局部超越，甚至可以删除重建。但无论教学艺术手段怎样变化和进步，遵循幼儿学习规律和激发幼儿好奇心、好胜心、爱美之心的基本原则永远不应该改变。

      三、重点关注幼儿学习品质培养

      《3～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中指出：“要充分尊重和保护幼儿的好奇心和学习兴趣，帮助幼儿逐步养成积极主动、认真专注、不怕困难、敢于探究和尝试、乐于想像和创造等良好学习品质。”“学习品质”对于教育领域工作者来说其实一点也不陌生。我们平时所说的“良好的学习习惯、学习态度、学习能力”都是具体的“学习品质”。现阶段特别强调学习品质，也是对这一问题的再度重视和重新认识的结果。在本届大会的教学观摩研讨活动中，并非所有教师都能够关注到好奇心、好胜心、主动性、坚持性等学习态度，以及创造性等学习能力的培养，问题解决能力、反思能力、共同学习能力等则更少被关注到。因此，还需要广大幼教工作者继续深入探索和研究。
      下面就本次观摩活动中，在精确观察模仿学习和自主学习方面，教师已经做出的努力做简要论述。
      （一）观察模仿学习的速度和准确性：关乎学习的有效性和学习者自我实现追求
      在音乐教学中，儿童的认知学习可以分为观察模仿学习、探究创造学习和解决问题学习三方面。单就观察模仿学习而言，就蕴含了诸如注意力、坚持性、好奇心、主动澄清不确定性的习惯等具体的学习品质。幼儿对于音乐和动作模型的把握，主要依靠对模仿榜样的准确观察。因此是否能够迅速准确地获得观察结果，关乎知识技能的有效掌握和自我实现需求的提升。
      来自湖南长沙的老师在律动游戏活动《放风筝》中询问幼儿“剪风筝时剪了几下”，就是在运用“数量”的概念帮助幼儿明确动作重复的次数。因此，在教师动作示范之后，幼儿便能快速准确地掌握动作重复的数量。
      来自安徽的歌唱活动《两只小鸟》中，教师用“怀疑和验证”的方式，帮助幼儿澄清歌词内容。在幼儿回答了教师关于“顺序”的问题“两只小鸟谁先飞走了”之后，教师便进一步反问：“到底是不是呢？我们一起来看一看（视频）。”
      这些教法的有效性都是因为具体从一个明确的概念入手，才能够激发起幼儿对具体问题的聚焦，其好奇心、好胜心和主动寻求答案的愿望才有了具体落脚点。教师若总是问一些诸如“这是怎样的”一类空泛的问题，“这”指的是什么、“怎样”又指的是什么，幼儿根本无法明确。因此，无法落实精确的引导，也就既无法落实有效学习，也无法落实提高观察模仿学习的速度和准确性，更无法落实自我实现意愿的有效养成。
      （二）观察模仿学习的自我挑战和自主管理：关乎拓展自主学习的潜力
       同样是观察模仿学习，本次观摩活动中，由河北省石家庄润苗幼儿园带来的“闯关式学习”《大鹿》和江苏南京晨光幼儿园带来的“超市式学习”《春天在哪里》，则充分展示了教师在挖掘幼儿自主学习潜力方面所做的探索。
      石家庄润苗幼儿园的歌唱活动《大鹿》是探寻拓展幼儿自主学习潜能的优秀范例之一。教师设计的“闯关”环节是：第一关说出歌曲人物，第二关说出故事情节，第三关说准歌词细节，第四关精确歌曲旋律。设计的教学方法是：执教教师假装自己也不会，与幼儿共同面对学习任务。幼儿需要接受挑战，逐步闯关成功，最终自己学会歌曲。设计的学习资源是：幼儿可以向一名提供正确歌曲范唱的老师寻求帮助或请求验证。
      在该幼儿园提供的工作坊里，她们的教师团队还揭晓了以下几个关键策略的秘密：一是“没人可以靠，自己学吧”，教师示弱、装不懂，幼儿自主性“被迫”提升；二是“穷追不舍”，教师采用“坐针毡”策略，不断追问，追求准确性，提醒幼儿验证歌词；三是“步距大了，降降难度吧”，闯关环节设计明显的大、小步距划分，幼儿可以根据难易判断难度，自主选择挑战的步距；四是“自己管自己”，引导激励幼儿全程监控学习进度，及时调整不合适的步距；五是“更好的榜样在哪里”，提供高级榜样和公正裁决者。
      在南京晨光幼儿园提供的歌唱活动《春天在哪里》中，教师提供了五种不同的学习方式，包括听歌曲、听歌词、听歌看图谱、听和看视频学唱、听看视频学动作表演。活动流程为：自主选择学习方式（幼儿可以依次尝试三种）——展示学习成果——发现问题、提出问题、相互支持共同解决困难——再次自主学习（可重复选择也可尝试新的方式）——集体表演展示。这里，教师主要关注幼儿的好奇心、好胜心、自主性、反思评价、问题解决、自我监控等能力的发展。
      主要教学策略为：一是激发幼儿在初步学习后的自主反思评价，教师问：“刚才在演唱中遇到了什么问题和困难吗？”二是引导幼儿辨析歌曲中两段歌词之间的异同，教师问：“歌曲的第一段和第二段有哪些地方是一样的呢？”三是通过接唱的方式让个体幼儿检验自己的学唱效果，如：“我来唱相同的地方，你来唱不同的地方，看看我们是不是都会唱了？”四是给幼儿自主选择和进行自我监控学习的机会，如教师请幼儿“全体演唱，会唱的可以选择不看图谱，不会唱的可以选择看图谱，也可以选择听或者看老师和同伴演唱的口形”。
      以上两种用偏理性方式学习歌曲的尝试，虽然和我们前面所提倡的游戏化、感性、直觉的方式很不相同，但在幼儿园的整个课程设计中，随着幼儿年龄的逐步增长，仍需要逐渐适当加入一定比例，以顺应幼儿在理性学习方面的发展需要，也能为衔接小学的学习方式做好必要准备，这样的探索很值得我们学习借鉴。当然要真正提高幼儿自主学习能力，还需要教师充分了解幼儿现有的学习能力，并长期坚持此项努力，方可真正做到有效。

      四、转向关注幼儿人格品质培养

      本次观摩研讨会在关注音乐教学游戏化和学习品质培养的基础上，开始转向关注幼儿人格品质的培养，并提出2014年全国幼儿音乐年会的主题将是“我感恩、我担当、我幸福”。在两天的观摩活动中，各个分会场都不同程度地显示了教师对该主题的关注。本届大会的观摩研讨中，相关主题主要聚焦在淡定平和、实事求是、宽容接纳等具体品质方面。
      第一，淡定平和。在“抢椅子”游戏中，有幼儿因为没抢到椅子伤心流泪，部分教师便用及时鼓励或让其承担其他任务的方式，让幼儿自我淡化不良情绪，体验“天涯何处无芳草”的价值信念。不少代表十分赞赏这种做法，一致认为从小培养幼儿对于输赢竞争的淡然心态对幼儿抗挫折能力、积极人生态度的培养非常重要。不仅是幼儿，教师也需要淡定的人格品质。在观摩活动中有教师因未能在规定时间上完课而感到沮丧遗憾，同行便提出教学活动成败的标准是“让幼儿获得成长快乐”进行开导，并分享了“只有心态淡定平和才能坦然面对成败”的观念。
      第二，实事求是。在“超市式学习”《春天在哪里》中，教师请会唱的幼儿面对观众，并同时鼓励自认为不会唱的幼儿选择看着图谱唱，或选择其他自认为合适的方法，结果有三位幼儿自觉从容地选择了看着图谱歌唱。这种实事求是的学习态度让观摩老师觉得十分欣慰欢喜。能够欣喜，本身就说明观摩老师已经能够将幼儿这种反应看成是教育价值追求的重要对象。
      第三，宽容接纳。教师不仅要培养幼儿宽容接纳的态度，自己也要十分注重接纳幼儿的想法。当幼儿说出“非同寻常”的答案时，不是简单地肯定和否定，而是需要关切幼儿的“为什么”，并鼓励幼儿讲出自己的理由。即便一时不能帮助幼儿找到肯定自己的理由，教师也可以说：“有可能哦！”当然，更高级的教师行为是，有时间的时候再和幼儿进一步讨论这个话题。因为教师的接纳态度是对幼儿表达欲和创造欲的极大保护，同时也是一种让幼儿学习如何宽容接纳自己和别人的高级榜样。

      五、会议结语与展望

      本届年会在三天充实丰富的活动中结束，参会代表都感觉是饱尝了一顿丰盛的精神大餐。同时代表们也对2014年将在古都西安召开的第九届大会提出了些许期望和建议：一是期望大会能够增加主题沙龙和自由研讨的空间，使参会代表有更多相互分享和探讨的机会；二是建议在研讨会之后能够建立长期、稳定的参会人员沟通渠道，以便能够更深入持久地展开研讨和学习。在第八届大会组委会向第九届大会组委会递交会旗之后，所有代表在会歌《田野之歌》的歌声中承诺：守望、呵护孩子生命中萌发的兴趣、需要、幻想、挑战、追求与担当！并共同祝愿和期待第九届年会举办成功。■（《学前教育》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