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雄：从国际经合组织的“强势开端Ⅲ”看早期教育政策

　去年10月，国际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简称经合组织，OECD)教育委员会早期教育与保育项目负责人，用电邮告诉笔者OECD早期教育政策专题调查报告“强势开端Ⅲ”(StartingStrongⅢ)拟于2012年1月正式出版，并要求笔者再次对该出版物提出修改意见。前年，笔者连续两次参加了OECD分别在日本东京和法国巴黎召开的学术研讨会，一次是关于幼儿园教师发展的，另一次是关于学前教育课程与教学的，笔者均在会上作了报告。此外，笔者还参与了“强势开端Ⅲ”政策调查报告的一些工作。

　　记得数年前，在意大利和韩国召开的国际会议上，笔者曾两度与贝内特(Bennett)教授见面与交流。贝内特是当时OECD教育委员会早期教育与保育项目负责人，是2001年“强势开端：早期教育和保育”和2006年“强势开端Ⅱ：早期教育和保育”的主要起草人，他曾应笔者邀请，为笔者编辑的《学前教育的国际视野》(2007年出版)一书撰写过一篇题为“‘强势开端Ⅱ’——国际经合组织早期教育政策最新总结报告”的文章。这次，贝内特教授虽然不再参与“强势开端Ⅲ”的工作，但是，“强势开端Ⅲ”是在以前工作的基础上“与时俱进”地发展而来的。

　　关于“强势开端”和“强势开端Ⅲ”

　　目前，OECD由34个市场经济国家组成，总部设在巴黎。中国尚不是该组织的成员国，但与它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OECD的教育委员会是一个为参与国的教育部长提供的论坛，每年两次，讨论教育政策问题。

　　1998年3月，OECD教育委员会发起了早期教育政策专题调查活动，这次活动是在1996年召开的以“人人终身学习”为主题的教育部长会议的推动下进行的。在那次会议上，教育部长们纷纷表示应高度重视早期教育，完善早期教育目标，提高早期教育质量。OECD教育委员会认为，这次专题调查活动的意义在于加强“终身学习运动”的基础，使早期教育成为人一生学习与发展的基石，并认为早期教育项目应为所有儿童提供公平的起点，促进教育公平和社会一体化。在1998至2000年间，OECD调查组对12个国家进行了调研，形成了一份题为“强势开端：早期教育和保育”的比较研究报告，并于2001年在斯德哥尔摩召开的国际会议上发布。

　　“强势开端”这一报告在对参与国的早期教育政策进行调研的基础上，指出了成功的早期教育政策应具备八项关键因素：(1)以系统、综合的方式来制定、执行早期教育政策。(2)早期教育与整个教育系统中其他部门之间紧密、平等的合作，能为人的终身学习奠定基础。(3)确保教育机会均等。(4)加强对基础设施与服务的公共投入。(5)各方参与，提高与确保教育质量。(6)制定各项规定，确保员工拥有适当的培训机会及适宜的工作环境。(7)系统地关注数据采集与监控的过程，统一连贯地收集与分析关于幼儿、幼儿教养的种种规定以及早期教育工作者情况的数据。(8)为教育科研工作创设稳定架构，制定长期纲领。

　　在“强势开端”这一报告的基础上，OECD教育委员会又进行了第二轮调查，20个OECD成员国参与了这轮调查，形成了题为“强势开端Ⅱ：早期教育和保育”的专题调查报告，并于2006年出版。该报告深受保护儿童权利观念的影响，它为各国政府及有关方面提供参考意见，而不是规定各成贵国政策的发展方向。

　　“强势开端Ⅱ”这一报告从10个方面为各国政府制定政策提出了建议：(1)关注早期教育的社会背景，认定对社会经济背景的理解是早期教育政策制定的基础。要促进社会公平，减少贫困，帮助贫困家庭便利地获得幼儿教育服务。(2)将幼儿的幸福、幼儿早期发展与学习作为早期教育的核心工作。(3)建立必要的管理机构负责服务体系，保证服务质量。权力下放是有效管理的必要条件，尤其在幼教服务这样一个地区性和差异性很大的领域。(4)开发者应为早期教育各项服务制定基本指导方针和课程方向。(5)早期教育公共投资估算应以实现素质教育目标为依据，没有政府的大力投资与参与，很难实现素质教育目标和服务体系的主要目标。(6)通过逆向财政、劳动和社会政策，减少儿童贫困和社会排斥，为不同的儿童提供学习方案，增加教育资源。(7)鼓励家庭和社区参与幼儿服务。(8、改善早期教育员工的工作条件、提高专业水平。f9)资助幼儿服务机构，赋予其自主管理的权利。f10)早期教育系统支持广泛学习、参与及民主意识。

　　关于“强势开端Ⅲ”

　　今年年初，题为“强势开端Ⅲ：早期教育和保育的质量工具箱”的报告已经出版，这份报告洋洋洒洒300多页，涉及与早期教育和保育政策有关的方方面面，聚焦质量问题，旨在定义质量，概括提升早期教育质量的五个政策杠杆(policy lever)。

　　“强势开端Ⅲ”这一报告一开始就提到，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早期教育和保育能带来广泛的益处，诸如能为儿童的福祉以及终身学习打下基础，能达成教育公平和减少贫困，能增进代际交流，能增加妇女就业率，能提高生育率，能促进社会和经济的发展，等等。但是，所有的益处都来自“质量”，如果只是扩大早期教育的服务范围而不关注质量，就不会对儿童或社会产生良好的结果。

　　从“强势开端Ⅲ：早期教育和保育的质量工具箱”这一标题看，“强势开端Ⅲ”这一报告的“亮点”就在于为任何想要提升早期教育质量的人呈现“特别的解决实践问题的办法”。“质量工具箱”就是这样一种办法，它呈现了能提升早期教育质量的五个政策杠杆(控制杆)，每个政策杠杆都有支持性的材料作为帮助实施政策的资源，这些材料包括研究理念、国际比较、事件清单、基于各国实践经验的策略和方法等。

　　在质量问题上要获得有意义的结果，不少国家对此已经有了一定的共识。近年来，越来越多的OECD成员国都为提升早期教育的质量作了不懈的努力，还有一些OECD国家则将其主要关注点放在“入园”“收费”等问题上，各个国家分别处于政策发展和运用的不同阶段。但是，不管这些国家现在处于什么发展阶段，知道和懂得一些有关研究的结论以及其他国家的实践经验都是有益的。调查研究表明，在提升早期教育质量方面，对五个关键政策杠杆的分析是有意义的。这五个政策杠杆是：(1)设定质量目标和规程。(2)设计和实施课程与标准。(3)改进教师的资格、培训和工作条件。(4)家庭和社区的参与。(5)数据的收集、研究和监管。在每个政策杠杆中，“质量工具箱”都呈现了五个行动领域(action area)，它们是：(1)运用研究告知公众和政策的形成、实施。(2)通过与其他国家的比较，扩大视野。‘(3)选择应对策略。(4)应付危机：从其他国家的经验中学习。(5)懂得现状。

　　“强势开端Ⅲ”的几个“贴士”

　　围绕“质量”展开的早期教育政策制定和实施是一个涉及面极广的复杂问题，“强势开端Ⅲ”这一在对以OECD成员国为主的国家调查研究的基础上发布的研究报告，详细地阐述了能提示和帮助世界各国解决这一实践问题的建议和办法。

　　在一篇短文中要全面阐述“强势开端Ⅲ”这一报告的方方面面是不可能的，在这里，笔者较为随意地选择了“强势开端Ⅲ”这一报告中的几个观点，作为给予读者的几个“贴士”：

　　●在设置质量目标时，世界各国都会面临如下挑战：(1)各项目标的一致性。(2)调整早期教育和保育的目标与其他各级各类教育或服务机构的目标的一致性。(3)将目标转变为行动。为了实现最低的质量目标，世界各国都会面临如下挑战：(1)为教育机构提供稳定的经济来源以保证质量标准的实现。(2)在不同的规则下，增加不同的教育提供者之间的透明度。(3)对地域需求和限制具有适应性。(4)质量目标落实。(5)对私人机构的管理。面对各种挑战，不同的国家根据自己的国情、经济状况以及技术和政治上的可行性，采用了不同的应对策略。

　　●应该超越课程的“两分”(如学科取向与综合取向，教师发起的教学与儿童发起的活动等)去思考课程问题。

　　●与课程或标准有关的主要挑战是：(1)确定目标和内容。(2)与本教育机构的工作相协调。(3)在课程创设或调整时，与有关工作人员沟通。(4)有效地实施。(5)对课程及其实施进行评估。

　　●与早期教育工作人员有关的主要挑战是：(1)提高工作人员的资质。(2)招聘、留住有资质的工作人员，给予他们多元化发展的机会。(3)不断提升工作人员的技能。(4)保证私人机构工作人员的素质。

　　●研究是制定和实施政策的一个前提。对政策制定者、管理者和教师实施“对研究进行解释”的培训以及对研究者实施“运用非术语对研究进行解释”的培训是十分重要的。对研究和报告进行解释和演绎，使其为实践工作者理解和运用，这对教育实践而言是特别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