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儿童视角经得起检验吗

表妹儿子的老师近日向她反映：这学期开学3周以来，孩子在幼儿园选择游戏时，只玩插塑（变形金刚大战），而对其他游戏皆不“感冒”。

表妹回家和孩子聊了聊，孩子坦然地回答：“在幼儿园里，我只喜欢玩插塑游戏和扮演医生。”

“那你怎么一次也没有去扮演医生？”

孩子叹了口气说：“唉，每次都是第一、第二排先去选，等我们第三排去的时候，医生早就被选掉了！”

“那可以去扮演病人看病啊！”

“教室里那么挤！你没发现我们教室外面的建构区被拆掉了吗？小朋友们都在教室里玩，挤死了！”

作为一名幼儿老师，我从孩子的口中获得了一些与我工作有关的“新知”。在工作中，作为老师的我们，经常这么做：习惯性地让“第一、第二排先去选”或是“红队、黄队先去选”。我一直认为，这是我们在游戏中将人数众多的幼儿公平分流、防止拥挤的一种好方法。但是，表妹儿子的回答令我开始反思已经习以为常，甚至一度自我感觉良好的教育行为：孩子们在这样的“公平管理”中果真体验到“公平”了吗？

答案似乎是否定的。

那么，是孩子们从未向老师表达过类似的烦恼，还是我们总说“那你今天先去其他游戏区，明天（下次）再去当医生呢”？我眼前似乎浮现出孩子们在活动时欲言又止的脸庞。面对孩子们的疑惑，我们有时想当然地认为：这不是问题，下一次总会轮到你。紧俏的游戏岗位就那么几个，你们可以从中学会商量、轮流、等待……但其实，我们更多的是从便于管理的角度在落实一项项措施，而不是从利于幼儿发展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这又让我想起另外一件事。

又到户外活动时间，当时园内户外体育锻炼的重点是攀爬。老师之前已经和孩子们一起探讨过相应的游戏方式、注意事项……那天，张老师决定带孩子们去攀爬区实践一下，孩子们十分雀跃。可是，保育老师提出了反对意见：早上有雾，攀爬区周围地面有点潮，建议不要去了，否则孩子们鞋上难免会踩到一些泥巴，活动室地面又要打扫了。张老师立即和保育老师友好商量：“已经去攀爬区查看过了，地面挺干的，完全不影响孩子们的活动，也不太会踩到很多泥巴。”于是，张老师说服保育老师，带着孩子们如期进行了游戏。但是，最后保育老师却不太开心，因为个别孩子的鞋子上的确踩到了少许泥巴，而其他班的孩子玩的都是塑胶场地上的游戏，他们的鞋上都很干净。

我们总是说“一切为了孩子”，但事实上，作为成人，我们常常在不经意间要求孩子适应我们——适应我们的情绪情感、卫生工作要求、教育进度……我们在教育、引导孩子时更多的可能是从安全、卫生等方面考虑，对于挑战、适应自然等元素却考虑甚少。其实，我们常常是有意无意地干扰了孩子的兴趣、扼杀了孩子的需求，甚至不惜加上冠冕堂皇的理由。教育与影响，其实都内隐在平时的各种活动中，如果我们自己因为怕麻烦而随意剥夺孩子该有的权利，那么，孩子失去的不但是一种体验，还有种种内隐的成长机会。

坚持儿童视角，已经成为所有幼师的共识，但是我们所说的儿童视角，经得起检验吗？多听听孩子们的声音，或许就知道答案了。

（作者单位：江苏省昆山市经济技术开发区锦华幼儿园仁宝分园  《中国教育报》2018年11月04日第4版 ）